〈凌曲〉小幸运 「04」
又名：《院长情话段位进阶》
终于把恋爱谈上了。
04./
遇见了就不说值得不值得，穿山跃海哼你的歌。⑴
「凌远，下班了吗？等下一起吃饭吧。」
「就上次说过的那个店吧。」
「还没下班？」
「凌远！我快饿死啦！」
「再忙也要记得吃点饼干垫着，下班了给我打电话。」
最后一条短信三小时前送达。
曲和又看了看屏幕，仍然没有回音。略微烦躁的扣下手机，往后一靠深深吐了口气。
心里沉甸甸的，积压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一股子疲倦感泛滥，连指尖都软趴趴的。
从天色大亮到暮色四合，最后整个世界拉上帘。等不到回复曲和也懒得去吃，就躺在寝室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手机。也试着看些电影电视剧转移注意力，然而每每兴致盎然的时候总被一种奇异的焦灼强制压下，跳出去看短信记录，明知道有提示音却老觉得自己漏听了。反复几次，彻底没了看下去的欲望。
6个小时，只是6个小时。
搁了别人六个月也抵不着这么折腾，但是曲和就是着了魔的静不下来。
熄了灯的男寝离睡下还早得很。隔壁上铺的兄弟正在和女朋友煲电话粥，一个大老爷们的声音柔成了一滩水。一有长句就黏糊成一团，听的牙根都发酸。
正捂着牙手机突然响了一声，心心念念的铃声把曲和炸起来。划开锁屏，时间23:02分。嗯，不算晚，出去还是可以吃个夜宵的。
「曲和，出来吃宵夜吗？校门口大排档等你。
崔瑶 」
这么晚了有什么可吃的！曲和沉着脸利落的回了一句
「对不起，我正准备睡了。」
手机一丢，重归沉默。
曲和不是那种情商欠费类型，他知道崔瑶几次低下身段三邀四请，每天装扮不重样却固执的保留了他随口夸赞过的口红颜色，对他有意思而已。所以他也很清楚，自己这么反常多半是感情在作妖。
他是越了朋友的界限了，那凌远呢？
频繁见面，早晚短信，姿态温柔呵护，不疾不徐。
至始至终仍是要命的暧昧。
心知肚明的事，但谁也不挑明了说。似热却冷，忽近忽远。这层窗户纸隔着最后的安全距离，可以随时在厌倦时抽身离开，不用解释也没法挽留。
如果真相真是餐厅里那一杯有始无终的红酒，凌远想要的只是实实在在的欢愉。关于光鲜的外表和鲜活的肉体，深夜引颈交缠天明一拍两散的默契。曲和，那你怎么办呢？
臆测开了闸，恶意一灌爬上心上脉络，一阵阵阴滑的不安。曲和一咬牙抓起手机就往外走，翻了寝室侧旁的围墙直奔附院。
医院随时自带圣环光芒，同是鲜血淋漓，轮回死亡，一方是毁灭，一方却是救赎。
医生护士都步履匆匆，曲和也不好抓着人问凌远在哪。好容易才聚集的勇气一哄而散。曲和带着同归于尽的表情掏出手机，对着那串倒背如流的数字迟迟按不下去。
大写的一个怂。
不过也是，谁会半夜跑过来就问一句“哎呀，你到底是喜欢我呀还是想睡我呀？”
还不如让他左转去神经科挂个号算了。
曲和缩到大厅休息区一脸颓废。
凌远刚从堆成山的文件里抬起头，长时间看文件眼睛酸痛又干涩。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锁屏才发现原来这么晚了。窗外漆黑一片，城市里到底难以看到星光啊。回过神，办公室里安静到几乎没有人气。虽然错过了饭点，但一想到一个人的饭桌，又提不起吃饭的劲头。
一个医院院长把自己的日子过的这么凄惨冷清，也是没谁了。
长叹口气，抹了把脸，随意的翻了翻手机，被冷落多时的短信争先恐后的跳出来，凌远大略扫了扫，赶紧给曲和回电话。
电话几乎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。
“曲和，我忙过头，忘记看手机了，你吃过了吧？”
“哦，吃过了。”
电话那头背景音是略微熙攘的人声，有模糊的方言口音交织。
“你还在外面？在哪里，我去接你。”凌远抄起车钥匙往外走。
“你下班了？”
曲和声音略微的低，情绪不太好的样子。
“是，我正准备去取车。”
“好。”
曲和把电话掐了。
凌远看着自己的手机一阵莫名，这还没说在哪呢，怎么接？下了电梯刚拐到大厅，凌远生生顿住。
曲和穿着深蓝色长风衣，格外显眼的戳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，看到他，就轻轻笑起来。
一瞬间，火树银花，冰敲瓷响。⑵
心里疲惫失落泛出的委屈皱褶被温暖熨烫，妥妥贴贴。
他抓住的野蜂在掌心里停驻。⑶
“等很久啦？怎么不给我打电话？”凌远的声音也柔软的像汪水。
曲和耳朵都酥了：“也没等多久，咖啡都还温的。”
路上捎带了两份甜品。
“不过你们医院票贩子太猖獗了。”曲和摇了摇手里被塞的三四张名片。
凌远失笑。
等凌远把车开出来，曲和已经吃上了，吃相很凶。
“要不要再去吃点什么？”
曲和摇摇头。
车子开出医院，车速不快，很稳。路灯的光晕成团模糊的抛在身后。车里飘着甜美又苦涩的焦糖香气。
凌远默默吞了口口水，继续开车。
“张嘴。”曲和挖了一勺蛋糕送到凌远嘴边。
凌远乖乖吃下，一脸满足。
曲和又递了咖啡过去。
一来二往，凌远开启了被投食的模式。
吃最后一口的时候凌远咬住了勺子，曲和扯了扯，纹丝不动。不由好笑的瞥了一眼，“幼不幼稚啊你。”
“开心了？”凌远凑过去看曲和舒展的眉眼。
曲和别扭的撇过脸，“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？”
“曲和…”
凌远不是不知道，不问是怕尴尬也是怕自己跨过了这条线，感情决堤无法控制。
关于家庭，只是孤注一掷的游戏他玩不起。
“凌远。”曲和目视前方，眼波平静，“你想做什么，趁早。”
凌远静默了好一会，一打方向盘拐进了高档小区，踩了刹车。利落下车，车门一甩。
“上来。”
曲和的心瞬间转冷。
凌远家里整洁简单，一切都被码放的太齐整，反而没有了住过人的实感。
“你先洗我先洗？”凌远拉下领带，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。
曲和不回话。
凌远回头一看，人正站在门口，大眼睛黑白分明，全是委屈难过。
高兴不高兴全写在脸上，真是个孩子性。
“刚刚说的挺潇洒啊，临到头害怕啦？”
曲和一脸倔，也不看他。
本来还想再逗逗他，让他长点记性，一看小孩儿眼眶都潮了，心咯噔一下，不好这得赶紧哄。
靠近把人圈进怀里，曲和惊了，挣扎着想把人推开。
“行啦，开玩笑的，赏你个沙发睡。”
曲和一下卸了劲儿，被凌远按进怀里。
“你什么意思。”声音被捂着闷闷的。
凌远低头咬曲和的耳朵，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什么。
曲和没听清说了什么，只是被这个动作激的浑身一抖，炸了毛，卯足了劲推开凌远。
咬着牙恨恨的：“凌远！你别撩我，我受不住。你明知道我…”
“我刚刚说，”
凌远打断曲和的话，含着笑，一字一字认真又郑重。
“曲和，我喜欢你。”
“我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夜还是安安静静的流淌。
凌远回想到当初曲和懵住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。
心尖人还安睡在他身边，发出轻微的呼吸声。
把人捞来继续搂住，抓起他的手放在掌心里玩。
修长匀称，真是好看。凌远揉揉曲和在月光下发出莹润光泽的指尖。十指相扣，翻来覆去的握。
“你有完没完了？！”曲和被折腾醒了，怒瞪这个折腾了他一晚还不肯放过他的人。
“没完，一辈子都没完了。”
凌远一本正经若无其事的接了句情话。
“哥，你别撩我啊，我明天还有个访谈呢。”
曲和撇过脸，被扣住的手却悄悄握紧。
“哎。”凌远吻了吻爱人的发旋，伸手关了灯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哥。”
“……”
“凌远，你别碰！”
“凌远！你大爷的！哈…嗯…我明天…别动！…要早起…”
“好好好。”
“好你个头！…唔！”
⑴来自燕池《人海》
⑵原句：世间情动，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，碎冰碰壁当啷响。
cr不祥。
⑶你必须抓住一只野蜂,将它握在手里。 如果野蜂没有蛰你,你会知道你遇见了爱情。
—— 杜鲁门·卡波特